六,逃避

夢境空間之星宮 檸荼兔兔突突 9766 2020-01-06 09:22:22

  夢境空間是怎么誕生的呢?

  檸荼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游戲界面,手里捧著茶杯,裝的卻是檸檬茶,她本身是想喝冰的,但是在吃過麻辣小龍蝦以后,百里墨湘堅持讓她喝熱的。

  熱氣從杯中升騰上來,融入客廳熱鬧的新年氣氛中。

  檸荼看著秦空的眼睛,思索著怎樣來講一段故事……

  “夢境空間在最一開始只是一個虛擬世界,我和百里墨湘的共享虛擬世界。在那時候,一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用我們的思維創造一切,只要誕生一個我,就會誕生一個他,我們永遠是成對的。但是我不想局限于這樣的生活,我有更多的朋友,也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進入了這個世界,他也有很多朋友進入了這個世界。最后我們決定一起努力開放這個世界。”

  檸荼看了一眼百里墨湘的方向,然后抿了一口那杯檸檬茶,是秦空自己做的,比不上商場買的包裝飲料是自然的,但是卻是說不出的好喝。她繼續說:

  “這個游戲里面的角色本身就會一一對應著你們,你們如果感興趣認認真真做一遍自己的劇情任務就會發現,你們游戲角色的經歷充滿你們現實生活中的剪影。有誰看了自己的劇情嗎?”

  聽到這個問題,眾人沉默了,其實除了秦空認認真真的看了自己的劇情,那那寫得工工整整的筆記就是證明。剩下好一點的就是像百里墨湘和琉輝一樣是工作需要才看了一遍的,琉輝尚且都要找秦空借“筆記”,更何況他們當中的一些學生黨和上班族了。

  秦空啊,不過是工作自由度太高罷了,對于他的工作學習能力,百里墨湘都能認可著把一個自己的賬號卡送給他,那么在座的各位真正了解現在的游戲世界的人除了檸荼,下一位大概就要在秦空和百里墨湘之間選了。

  此時的游戲世界里,【凱】憑借著自己氪金湊出來的移速和耐性以及自己風騷另類的走位,成功甩掉了身后的追兵。電腦前的凱文手抖得厲害,卻還在趁著這一會兒休息,一邊再次確認自己身后沒人追,一邊回著好幾個人的消息。

  “琉月小姐姐,我剛剛和幾個玩家搶怪,他們搶不過我就圍攻我,后來人越來越多,我就只能逃跑了。我錯了,我好像忘了隱藏公會名字了。嗚嗚嗚嗚……”

  “什么?”琉月和【星期天】收到消息以后都震驚了。這個活動不就是搶怪的嗎?怎么會因為搶怪結仇的呢?

  凱文就解釋起來:“他們是同一個公會的,很有秩序的刷排行,人一多我就百口莫辯了。”

  哦,原來是惹到有背景的了。

  “你先別擔心,回公會再商量怎么解決吧。”琉月回復。

  “好。”凱文倒是不擔心,他長這么大,還沒有啥能讓他害怕的東西。他覺得手頭拿到的武器順手極了,點開武器界面【雙曲星】,半自動式手槍【文曲】,全自動式手槍【武曲】,好用,太好用了。風能積累子彈,依靠走路的步速來剪短CD恢復藍條,加上自己這鬼畜移速和技能【驅風】,這不叫CD流,那基本上就是無CD,根本不需要瞄準,兩支槍瘋了一樣刷技能,等到操作節奏熟練了,再用普攻銜接填補空檔,這就是傳說中的槍里子彈無限多的變態角色。只要注意回藍,他就是因為殺紅了眼發現自己沒藍條才只能逃跑的,沒錯,剛剛才沒有擔心被抓住之類的。自欺欺人中,他朝著星宮的方向回去。

  檸荼放下了檸檬茶,在筆記本上操作角色去添加【金錢至上】的好友,秦空是沒有在線的,自然沒法通過驗證,但是檸荼還是能夠查看好友的一些資料,比如……

  “你看,秦空的這個角色,在游戲的身份,是個人名字,羽皓是抹去了姓氏的,需要繼續做任務才能看見的。他的武器,就是【天靈書】,也叫作【真理之言】,這本書原本是百里墨湘做的模擬數據庫,從這里可以知道這個世界的全部真相,這也就是為什么秦空從這本書上可以看到墨丘利的真名。”

  “首都歷史中,墨丘利和光明之神蕪晴做過交易,抹去了他自己的姓名和記憶,所以史書里的墨丘利全部寫著赫爾墨斯的名字。只是可惜了,這個張爍金并沒有好好看劇情,自己的ID寫著【赫爾墨斯】,這不就是在告訴全世界自己是謊言之神嗎?活該找不到工作……”

  檸荼帶著一點吐槽意味地吐了一下舌頭做個鬼臉。

  “我只能說到這兒了,其他人,你們的劇情只有自己看了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還有那個魔界鑰匙……我覺得告訴你們也無妨。你們知道的,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領地意識,我也不例外。”

  “我并不喜歡一些人在我的世界胡作非為,所以一些人我是拒之門外的,他們在游戲世界里也被稱作異世界,也就是魔界、冥界、東方界、和幻界。其實也不只是我的世界,可以說成是其他人的世界,我不喜歡,所以要把它們和我的世界隔離開,鎖起來。魔界的鑰匙,再未來會交給一個適合的人也說不定的,但是至少不是張爍金這類人,說起來有些像是抱怨。我并不想讓游戲官方的那些人通過游戲控制我,所以不如在他們找到魔界鑰匙之前,把這個東西交給一個可以幫我保守秘密的人。”

  “你想問的問題我都解答完了,秦先生。還有其他問題嗎?”

  檸荼停頓了一下,問道。手頭的賬號已經退出登錄了,臉上還是原先禮貌的笑,換了一張新的游戲賬號卡,登錄上去,游戲ID:【翠鷓】。

  游戲世界里,那個原本泡在星宮的浴缸里的史萊姆人形寶寶,已經完全恢復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她站在浴室里,面對著鏡子……

  伸手擦掉玻璃上的一片水霧,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鏡中還是翠綠色的頭發和指甲,而眼睛早早變成了深邃而可怖的紫紅色,變長的頭發散落著,幾乎落地,【翠鷓】將它們切斷,幻化成自己的衣裳,同樣是原先的白色絲裙,卻不是那清新可愛的款式,變得性感而乖張。她光著腳,朝著門外走去。

  “沒問題了,謝謝檸荼小姐。”現實世界里秦空一邊在自己的筆記上補上了新的筆記,一邊回答著。

  檸荼瞇著眼,繼續說:“那么,我的新年禮物也該到了,在此之前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秦先生。”

  “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回答的。”秦空說。

  檸荼看向自己的電腦界面,操作著【翠鷓】,找到了客廳里的【金錢至上】,是否對該角色發動攻擊,確認,“為什么你的視角帶著被動技能,是本應該屬于【莊周】的?”

  說完后,秦空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手機掛機的游戲來了消息,角色受到攻擊,是否向身邊的公會成員發動求助?

  咦?秦空呆愣了,拾起手機先點了確認,因為凱文和周壹是在線上的。再看攻擊者的來源:【翠鷓】。

  秦空看向檸荼的方向,檸荼已經把電腦放在了一邊,起身向他走過來,這時在座的才發覺檸荼的笑已經不太對勁了。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現在的百里墨湘你沒問過吧?明明曾經的他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全色盲了,他的眼睛,多半和你有關吧,光明的信徒?”

  “百里?”秦空看向百里墨湘的方向,百里卻只是無奈,這原本應該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現在好了,這個衍射現實的夢,將這一切都告訴了檸荼。檸荼并不是想要八卦的,只是【莊周】和【翠鷓】就是她口中說的成對出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誰做了傷害【莊周】的事情,即使在游戲里,那也是不可原諒的。

  “好吧,你先停止攻擊好嗎?”

  “不是有小凱和另一個孩子看著嗎?你急什么,我真正發怒之前,你死不了的。在此之前,你都有時間解釋。”檸荼已經到了秦空眼前,只有對著他眼睛的秦空才完整地看見并且感受到這雙眼睛里帶著血性,仿佛捍衛領地的魔獸。

  秦空嘆了口氣,坦誠本就應當是相互的,他說:“好。我說了你可能會驚訝,這件事也和久遠了。星宮,也就是這里,最早是一所孤兒院。我和百里,其實我們在孤兒院相見的時候也沒想到,這是彼此曾經最要好的玩伴,百里謙。”

  游戲世界里,琉月和【星期天】剛回到星宮,就看見【金錢至上】在被一個很眼熟的少女攻擊著,那少女的眼睛已經越來越紅,速度很快,仿佛嗜血一般。【星期天】是召喚師,對魔物當然了解,這是魔化的魔族生物,趕緊上前就去救援。

  “我的家族得罪了很可怕的人,在我們舉家逃亡的時候,就是百里的家人保護了我們,但是很不幸,,他也被牽連,在那時候百里就失去了一些記憶,還有……視覺神經似乎遭到了一些壓迫,之后就是你說的全色盲了。星宮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吧,包括閻聲都不知道呢。”

  閻聲是那個不怎么說話的家伙,但是檸荼剛剛也認識了全員,自然記得這個人,是個警察。那么秦空所說的“可怕的人”應該就是真正的很可怕了。再想起百里墨湘和自己曾經的經歷……

  “所以他相當于用了自己的那些記憶和自己的視覺換了你的命?”

  “你可以這么理解,具體細節你還可以問他,不是嗎?可以停止攻擊了嗎?”

  “不行,。”

  “噗,不是我固執,有些事情你還是少知道一些比較好。”

  “這是我夢里的事情,我憑什么不能知道?”

  “最好不要和我倔,檸荼小姐。你心里應該清楚了我和百里一樣,都是從什么地方逃出來的人,我們脾氣很好,但是發起火來你可能真的受不起。正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你不喜歡被人窺伺的感覺,我也同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嗎?”

  檸荼被這段話堵住了嘴,秦空戴著眼鏡,也只有檸荼看得見眼鏡之后的那雙眼有著尖銳的刀鋒,她怯懦了,但是她不認命。秦空說的不錯,有些東西就算看得清楚也不應該全部說出來,更何況在這么多人面前。

  今天還是新年啊,自己來了別人家來,怎么可以把氣氛搞得這么糟糕呢?檸荼認錯,她轉身向自己原先的座位走去。

  游戲世界里,【星期天】和琉月兩個人,完全控制不住魔化的【翠鷓】,召喚師對魔族的攻擊本就受限制,琉月是個咒術師更不是主攻擊的人,正當兩個人受限時,星宮的大門再次被打開,【凱】破門而入,帶著門外一陣凜冽狂風,兩發【僵直彈】朝著【翠鷓】的方向就飛去,【翠鷓】被【星期天】的幾只召喚獸吸引著注意力,雖然完全沒有喪失戰斗能力,但也不是三頭六臂的魔化生物,子彈來得也快,自然是中了僵直狀態,琉月也沒讓人失望,一個【束身咒】就把【翠鷓】給關了起來。

  依然在魔化狀態的【翠鷓】對著那個被襲擊后殘血了,正在給自己用著【治療術】的【金錢至上】繼續張牙舞爪,表情和動作,與她那可愛的外表完全不搭腔,仿佛一出去就要吃了他一樣。不過至少,星宮還沒被拆了。

  “怎么回事?”前來強力救場的【凱】卻是一無所知,【星期天】也不知道,琉月更不知道。但是檸荼已經退出了【翠鷓】的賬號,現在已經不是檸荼在操作了。

  有了自主意識的【翠鷓】更是狂妄,張開嘴就在那【束身咒】的鐵鏈上咬下去,沒想到“啪”的一聲,鐵鏈真的碎了,是……碎了?琉月一時間就慌了。這是史萊姆的什么能力嗎?不愧是魔界來的純血種生物。

  掙脫出來的【翠鷓】朝著【金錢至上】再一次撲了過去,不想【凱】卻一下橫在了兩人之中,看見了【凱】的臉,【翠鷓】竟直接停在了原地,原本可怖的表情也不見了,眼睛漸漸恢復向曾經的熒光綠色。

  【凱】也立刻發現了異樣,這個女孩兒,不就是自己之前救下來的那個嗎?他放下心來向前走了兩步,蹲下身和【翠鷓】保持平齊,問:“為什么打人?”

  “我……我要拿回我師傅的東西!”【翠鷓】咬著牙,眼里的臉色本事綠,卻猛然過度到紫色,似乎還帶著點淚花。這樣的眼睛,凱文一下就觸動了,這個神色……仇恨、恐懼、憤怒而變得嗜血和惶恐。

  他一邊記下來了這雙眼睛,一邊操作著【凱】伸出手來在【翠鷓】的頭頂摸了摸,說著:“你先別害怕,說不定有什么誤會,我會幫你問清楚的,好嗎?”

  【翠鷓】的眼睛恢復了綠色,眼淚直接流了下來,抬起手臂使勁擦著自己的眼淚。她想起來自己還是史萊姆的時候,【凱】,自己的救命恩人兇巴巴地對自己說,如果攻擊了人就要把自己送走的,她看到【凱】出現的時候都嚇壞了,沒想到……

  “眼睛,師傅的眼睛,小翠沒有保護好師傅的眼睛。嗚嗚……就是這個人,這個人的一只眼睛是師傅的。小翠要帶回去,要帶回去還給師傅!”【翠鷓】的手臂在自己的眼睛上用力的摩擦著,眼淚在肌膚間擠壓著,就像她此刻發出低吼的咽喉,歇斯底里的刺痛,卻絲毫不想要壓制。

  【凱】看著也不舒服,他也不太會安慰女生,但他完全沒想到是因為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讓【翠鷓】感到害怕,畢竟他都不知道這個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女孩兒和自己撿回來的史萊姆到底有什么關系。【凱】向【星期天】說:“你先陪陪這個小可憐,我去問問二哥。”

  【星期天】答應下來,上前去拍拍【翠鷓】的肩膀,說:“你先休息一下吧,魔族物種魔化都需要很多魔力的吧。”

  顯然是這兩個人完全不知道【翠鷓】就是檸荼的其中一個賬號。周壹果然不同于凱文,連哄帶撫,原本哭哭啼啼的【翠鷓】漸漸也平靜下來,這是還在輕聲啜泣著,也許是魔族魔化消耗太多魔力,剛剛恢復人形的【翠鷓】疲憊不堪,哄著撫著,她就漸漸熟睡下去了。

  琉月站在一旁全都看在眼里,這個金發少年撫摸著小女孩兒的動作,和安撫些阿貓阿狗沒什么區別,卻意想不到的奏效。再看著【金錢至上】仍然灰著的ID,只剩下搖頭嘆氣。果然,并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夠指望上這個“秦先生”的。

  現實里的凱文退了賬號,一溜煙地就跑到樓下,卻發現氣氛安靜得詭異,難道是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再看一眼檸荼的方向,檸荼竟然趴在百里的膝蓋上就睡著了,還是坐在地上的。

  “怎么回事兒啊?”凱文問起來,也不知道該問誰了。

  “睡美人癥。”夏晴答道,精神科的醫生,當然是最清楚這個,“可能因為游戲世界系統大更新的緣故,她的精神也會極度需要進入睡眠狀態。”

  凱文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客廳的掛鐘,就在自己跑下來的幾秒鐘里,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年了。而游戲官方說新年十二點會有一次短暫的停服大更新,這么說的話,那周壹那邊估計也得下線回來了吧。

  可是就算是這樣……凱文是一個很會讀氣氛的孩子,他覺得在座的各位似乎不只是為了保持安靜讓檸荼睡覺,因為睡美人癥按理說是不會被吵醒的,大家似乎都不太開心的樣子。

  一時半會兒的,凱文又不知道該問誰了,星宮里只有周壹和自己最要好,剩下的那就應該是……米蘇!

  凱文在滿是人的客廳里繞來繞去,湊到了還在吃堅果的米蘇旁邊;“小蘇蘇,發生什么了?”

  米蘇苦笑,壓低了音量在凱文耳邊說:“大家想起來一點不好的回憶,二哥不喜歡,三哥不喜歡,閻聲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啊?”凱文迷茫。

  秦空忽然起身說了一句“年跨完了,早點休息”就離開了客廳,上樓去了。米蘇也像是沒了胃口一樣,放下手里的一把堅果也離開了。其他人見狀,也就都各自散會,陸陸續續收拾一下自己東西上樓去了。剩下百里墨湘和琉輝在照顧著沉睡的檸荼,還有一個……楚江?

  當剛下樓的周壹看見大家散會正奇怪,向凱文詢問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楚江在問的話,頓時又無語了。

  “檸荼小姐這個讀卡器在哪買到的?這樣我旅行的時候就能帶著自己的筆記本隨時隨地玩了。”楚江是很認真地問的。只是似乎和剛剛的氣氛比起來,跳脫得不正常,甚至顯得有點傻乎乎的。

  但是百里墨湘也認認真真地回答:“你想多了,你沒有路由器。”

  “誒?有道理……”楚江點頭。這是個網游啊,他旅游的時候就算有讀卡器,沒有網絡也不行啊。楚江,也就是游戲中的【楚霸王】,那個琉月長琉月短的人。

  楚江和凱文一樣時不時神經大條,但是很明顯,讀氣氛這技能,他就沒有。但是他還是沒有想要上樓的意思,接著和兩個職業選手嘮嗑:“哦對了,你們網游是不是要加槍兵職業了?”

  百里墨湘和琉輝兩個人相視一眼,都有點疑惑,因為槍兵玩法聯盟上下只有一個人知道,煌妖戰隊,馬嵐肆。目前這個打法還在審核中,畢竟夢空的各類打法剛剛起步,每添加一個新職業打法,就要考慮給游戲添加新的公開武器圖紙和職業套裝圖紙,所以一些職業打法出現,如果想成為正規職業的話是需要聯盟審核的。楚江,一個不在電競圈子的外行人怎么會知道游戲官方內部的最新消息呢?

  “你在哪里打聽的?”琉輝直接問出來。

  楚江撓撓頭,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上次榕樹城任務的時候,不是突然出現了一堆人在索道上幫了我們忙嗎?對,就是檸荼小姐叫過去的那一群人,當中有個人我看著就臉熟,過去拍了個肩,一問他,竟然是以前認識的。你們應該知道,就叫馬嵐肆,我們以前在暴走俱樂部搭檔過,我代號叫Alexander,他代號叫Lancer。這人和我一邊大,我們當時共同話題挺多的,印象也挺深,游戲里遇見了我就去找他了。怪不得好幾年沒見,原來是回來準備打電競了。”

  “然后他就傻了吧唧把自己打法告訴你了?”琉輝打斷道。

  楚江一聽這才一臉嫌棄:“你別提了,當時他知道我剛玩,問我說游戲玩得順不順手,我說我狂戰士跟自己弟弟,對,就是琉輝你,我跟你學得,他還嘲笑我。他說自己在玩槍兵,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商業機密也能教教我了。我就問他說這怎么就商業機密了?你猜他說什么?他問我‘你的弟弟是不是叫琉輝’,我說‘你怎么知道?’,然后他半天沒說話,一直在笑。這個人啊,哪兒都好,唯獨笑起來,就像馬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姓馬的原因了。”

  “噗……”百里墨湘沒忍住笑了。

  琉輝氣炸了:“嘖,你就不會否認一下說你不認識我?”

  楚江的性格就是太誠實,他當然沒轉過彎兒來,反問道:“我為什么要說不認識你?”

  “這樣你不就能學到槍兵玩法了嗎?呆不呆啊你?”

  “有必要嗎?人家都說商業機密了。”

  老實人,真真的老實人。琉輝沉默了,這還能說什么?百里墨湘還在笑,琉輝知道在笑什么,因為全聯盟都知道,馬嵐肆那個魔性的笑聲,因此琉輝還給人家取了個綽號——大馬哈。

  但是琉輝也不得不承認,就是因為自己的打法太早期了,全聯盟一眼就能看穿“這個狂戰士是琉輝的打法”,目前聯盟在今年……不對,現在應該叫去年新出或者即將新出的三個職業有咒術師、術士、槍兵。

  咒術師尚且還好,百里墨湘就是,琉輝研究起來也容易,術士的話,就像上次榕樹城一樣,自己就像是個新人小白摸不清套路,至于槍兵,打法上和狂戰有點相通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那里有區別,細節上的東西琉輝是一點也摸不出來套路,可是他們職業選手比得不就是臨場發揮會有的細節嗎?這個呆子楚江!多好的偷打法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琉輝不甘心。

  楚江卻不知道是真的讀不懂氣氛還是故意裝的,還在認認真真地提問:“你說我學槍兵,有沒有搞頭啊?”

  “你?性格上和大馬哈還是挺像的,但是槍兵是我的未知領域了,涉及到太專業的知識我就沒法指點你了。大馬哈也不準備教你,你就自己摸索吧。”琉輝不跟他計較,咽了口氣平靜一點之后也認認真真地回答。

  “哦,也行,總覺得琉輝你的打法我學不來……我少一點痞氣。”楚江自言自語著,琉輝剛想問他“痞氣”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楚江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剛剛叫Lancer什么?大馬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以前沒想到這個綽號啊?哈哈哈哈哈……”

  看著楚江的反應,琉輝再無話可說了。還自己哥哥呢?腦子還沒自己好使,怕不是自己天天旅游,沖浪的時候腦子里進了水吧?撇撇嘴,沉默是金,琉輝自我安慰著。

  百里墨湘沒理會一直在大笑的楚江,問道:“荼荼還是睡在琉月的房間嗎?”

  琉輝怔愣了一下,低下頭來看看檸荼趴在百里的膝頭,那張熟睡的臉,睡美人癥……這和自己那個一直睡著的妹妹琉月又有什么區別呢,都是精神上的逃避罷了。他嘆了口氣,說:“不然呢?跟你睡?”

  “她不同意啊。”百里還是那個微笑,人畜無害,但是這句話琉輝聽著差點站起來抽他。她不同意?那就是你有這個想法了?什么虎狼之詞?

  琉輝吸了口涼氣:“就睡琉月那兒吧。困了,我睡覺去了。”說完也起身上樓去了。

  最后還是百里墨湘叫上笑夠了的楚江一起把檸荼安置在了琉月的房間里,百里這回還細心地給她留下了一把鑰匙在床頭,才和楚江分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至于凱文和周壹,在他們聊起槍兵的時候就回去休息了。

  一夜深度睡眠,有些人卻注定逃不開夢境。即使游戲系統更新維護,夢境卻依然存在著,它在那里等你,等你陷入這個陷阱。

  “呼,又來了……”夏晴,或者說現在是青空,他睜開了眼,在這個深夜里。他不必擔心自己休息不夠,因為現實里的那個他,機體是休眠的,唯獨精神活躍,而夢里的他,頭腦和身體一樣清醒著。

  之前那個在榕樹城下找過他的女子,令他很在意。他特地在游戲能上的時候自己重新看了一遍青空的角色劇情,就像檸荼所說的,青空的一生滿是他的剪影。

  在黑森林的狼人基地,成為那些沒有庇護者的生命們唯一的光芒,一棵懸崖上的長生樹,在黑森林的紫霧中,唯一的一抹青藍,像是希望一樣,生長在這里。幻化著人形,成為了狼人一族最重要的擁護者。但是他的心空著一塊東西,他不知道為何,長生樹,是一棵空心的樹。他想去尋找原因,于是青空帶著自己的希望,告別了黑森林,來到了首都,憑借自己記憶里的那些碎片,成為了一個藥劑師,得到了醫生執照以后就待在了巫師協會。但是每年都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回到自己的本土,找到自己的本體,去還魂一次,這是每一個仙族人都要做的事情。

  青空是仙族人啊,可是青鳥……

  他也了解了,青鳥的基本設定,生在機械聯邦的一個人形AI,創世神之一,目前在公會聯合部擔任總管職務,她的分身機就是首都戶籍玩家的新手引導人。

  AI?這樣一個NPC和自己一個仙族人能有什么關系呢?

  沒有記憶,一點記憶都沒有。青空睜著眼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幽幽間聽到頭頂似乎有歌聲傳來。他不知道是受到什么指引,起身來打開窗張望,果然,陽臺上一個女子的背影……

  那女子坐在陽臺的漢白玉圍欄上,一席藍色的長發,在月光照耀下清麗仿佛璀璨銀河一般閃閃發光。她的歌聲仿佛深林間夜鶯,婉轉空靈,在夜空中悠揚盤旋著,無形的觸角一般,輕輕柔柔,撫在青空那原本空洞的胸腔。

  他對這種感覺享受極了,仿佛有些溫暖的東西在填補胸口那除缺失的心臟,是啊……他的人形,沒有心臟。

  漸漸地,歌聲變得清脆起來,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空蕩蕩的胸膛,那個位置仿佛跟隨著者美妙歌聲的節拍一起跳躍起來,就像是青空從來沒有丟失過心臟,他的心只是沉睡了,沉睡得太久太沉,困頓之間,這歌聲就是喚醒它的神奇咒語一般,它蘇醒了,跳動起來。青空喜歡這個感覺,他輕輕推開陽臺的門,擔心發出一點點聲響擾亂了這動聽的音律。他不自覺的靠近這個女子,想要伸出手,卻擔心這歌聲停下,他不想打擾這個為他帶來幸福的人。或許是這樣吧……

  他猶豫了,思緒徘徊著,他的手遲遲沒有抬起來,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這個背影,仿佛為幸福高歌的百靈鳥。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靜靜地聽著罷,他決定了。

  緩緩地,音律節奏變得更加抒情緩慢了下來,仿佛曾經那個在花園中奔跑的小姑娘,帶著月桂冠蹦蹦跳跳,卻在不知不覺間成長著,越來越多的枷鎖束縛在她的身上,她在花叢間獨自悲傷舞蹈著,被那玫瑰的荊棘劃破的臉,還有月桂冠掉落在地上,那青藍色的衣裙啊,在紅玫瑰的花叢之中,那樣孤獨而凄涼。青空發覺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利刃,正將尖刺準準地對著他空洞的胸腔,并非是至此而來,而是緩緩地慢慢地深入下來,無處可逃又痛苦難耐。

  他不喜歡……他不能再聽下去了。青空伸出手,落在那女子的肩頭,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并未驚慌,而是漸漸收了歌聲,垂下眸子,片刻后才回頭看向身側的青空:“你以前,很喜歡聽我唱歌的。我說我會把我們的故事變成歌的。你現在……喜歡嗎?”

  青空認得這張臉,這張讓他無數次在這個夢境世界甚至現實世界里都因為疑惑不解而夜不能寐的臉,青鳥。

  “我,我真的不認識你。”青空收回了自己的手,回避掉青鳥那滿含著期待的眼睛。

  她期待什么?期待一個認錯的人能夠欺騙她嗎?青空做不到,夏晴本可以做到,但是他不想這么做。這樣一個單純美好的女性,虛幻得仿佛能夠帶給全世界幸福的青鳥,他不愿意去欺騙,畢竟這是這個世間,甚至兩個世界里,唯一一個能夠觸動他心靈的存在了。

  “沒關系,這個世界上的人啊,都在逃避,我會等的。”青鳥收起失落,將那滿含期待的目光投降天空中那美輪美奐的月亮,說著。

  青空問道:“他們在逃避什么?”

  “逃避幸福,因為要通往活下去的方向,就要逃避幸福。”月光灑在青鳥的臉上,在她那月光照耀下白皙無暇的臉上,那梅花紅一般的唇仿佛冬雪上初綻的梅花,冷艷而孤獨,藍色的瞳孔中是水一般的將失落和希冀狠狠融合在一起。

  青空不解,他聽不懂青鳥的話了,夏晴更不懂。他沉默了,看著那月光下的青鳥,失去了歌聲的呼喚,他的心又空了。他再看著青鳥,仿佛剛剛的復蘇都是幻覺一般,原來……這不是愛啊。青空為自己嘆息,為青鳥嘆息。

  既然沒有愛,也沒有回憶,那么何必苦苦強求,互相傷害呢?夏晴是個對自己都狠心決絕的人,何況是對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陌生女孩兒,他沒再留戀,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順便還是關上了陽臺的門,他重新躺回到床上,狠狠閉上眼睛,決定再也不去想這些事情。

  可沒想到,陽臺上的青鳥似乎并沒有答應他要準他好好休息,繼續起了剛剛的歌曲,但不再是最后那段悲傷的旋律了,而是最開始的那段溫柔與悠揚。本想趕走青鳥的青空竟然不知不覺間像是受了催眠咒語一樣,沉睡了過去。

  仿佛……忘記了重要的人,是誰呢?

  算了,你唱你的歌吧,心臟這種東西,不會有的就永遠也不會有了,除非你真的能夠給我找到一顆心臟。青空想著,再沒去理會那些莫須有的回憶,果然是一夜安穩無憂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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