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濃郁的血腥味混著腐肉味乍然撲來,雷霄手指抵著鼻子,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胡一宗到處都是死人,七竅流血,眼珠暴突,死狀凄慘。
雨王把自身血祭,換來天譴報復,首先遭殃的就是從雨國分享信仰之力和功德的胡一宗。
道修死后本來尸體還有法力殘留,不易腐爛,但是受到血祭反噬,修為盡消,死后如凡人,塵歸塵,土歸土。
大廳主位上端坐著一人,手中緊緊握著半截玉牌,一半落在地上,另一只手中捏著一個玉簡,青灰色的臉上有著揮之不去的茫然。
喬子舒腳步頓了頓。
雷霄也停了下來。
“子舒,你說雨王怎么就狠得下心呢?”
這個問題大概無解。喬子舒沒有說話。山月王墮魔也要打敗他,雨王就算拉上整個雨國也要與他同歸于盡。都挺瘋的。
雨王當時血祭突然,胡一宗完全沒有準備,掌門人也只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捏碎了手中那塊玉牌,喬子舒手上還有塊完好的,就是雨國侍衛見了就跪的那塊。
胡一宗掌門人另一只手中捏著的玉簡上面的禁制早就打開了,沒有危險,喬子舒把它抽出來貼到自己額頭上用神識掃了眼里面的內容,微微怔住。
“怎么了?”雷霄問。
“盛國知道山月國和雨國內亂,已經陳兵邊境,準備攻入山月國。”
“雨國更近吧?為什么不攻打雨國?”
“因為我在雨國,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了,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我趕不回山月國主持大局。”
“!!!”
雷霄驚了驚:“我們身后有尾巴?!”
喬子舒瞇了瞇眼:“我知道是誰。秦冷。”還真是小瞧了他,居然一直在背后當黃雀。
“是飛嶼宗那個天才琴修,秦冷?”雷霄有些訝異。
喬子舒點了點頭:“是他。飛嶼宗老怪物多,這事兒有點棘手。”
雷霄想了想說:“那我盡快回扶云山莊一趟,他們有幾百年道行的老怪物坐鎮,我們也不差。”
“季文呢?是留在我這兒還是跟你走?”
“當然是跟我走!”
“……”你一臉得意個什么勁?
“雨國局勢還不太穩,妖皇又在暗中虎視眈眈,你自己當心。”
雷霄拍了拍喬子舒的肩膀,轉身御劍下山,腳步匆忙。
喬子舒撐著傘獨自站在山頂,選取的這個位置角度十分好,能夠把雨國全都裝進視野里,就是風有點大,高處不勝寒。
喬子舒快要被冷風吹成傻逼,卻像是沒意識到一樣,站著不動,身影寂冷,習慣性彎起的嘴角都抹平拉直了沒有半點弧度。
撲到身上的寒風忽然消失了,袖子忽然被人拉住。
喬子舒微微垂眸,眼中不自覺漾起笑意:“醒了。”
夭一一側了側身站在上風口,扯了扯他的袖子,高高興興的說:“喬喬,這里冷,不好,咱們下山去吧,我餓了!”
“好。”喬子舒摸摸她頭,牽著她的手往山下走,背后是沖天的火光,胡一宗在綿綿細雨和大火交織出的奇景中,毀于一旦。
世上從此再無胡一宗。
山路很長。
喬子舒走不動了,喚出妖王劍。
妖王劍又變成了古劍的模樣,厚重古樸,藏斂著所有鋒芒。
夭一一好奇地看了眼妖王劍,總感覺有些莫名的親切,但是那種感覺閃過的極快,她也沒在意,只覺得眼前的劍挺合眼緣,總喜歡拿來摸摸。
當喬子舒站在劍上,御劍的卻是夭一一時,心里不禁閃過疑惑:“這小傻妖掌握功法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御劍術的口訣明明才教給她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