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還真是覺得這件事奇了巧了,他在寧城一高的獎項有多少你知道嗎?一個元調,他用得著作弊嗎?”
——紀嘉禾日常寵江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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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嗯??
嗯???
學霸難道不應該最在意自己的成績了嗎,為什么這家伙還能這么平靜的接受別人污蔑自己的消息,為什么還能無動于衷?
這人淡靜無敵啊。
于是關上門,小姑娘就嘰嘰喳喳,目光是毫不掩飾的好奇:“硯硯?你不去學校嗎?”
對方語氣清溫:“今天有必要過去么?”
紀嘉禾內心感嘆學霸果然還是學霸,連腦回路都是她這種小學渣所不能理解的,要是有人莫名其妙說她作弊,她現在一定呼哧呼哧拎著拳頭就去了。
考試成績怎么算另說,主要是她受不了這委屈。
紀嘉禾問他:“那你周一去嗎?”
少年依舊不急不躁:“周一再說。”
“那你今天不去會不會被他們當做是默認了,然后成績作廢?——我聽老陳講高三元調成績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嗯。”
紀嘉禾不明白,這件事關他的前途,為什么這家伙還能如此淡定的坐在這兒,干脆抬手抓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這事兒挺嚴重的,你要不今天過去吧。”
出乎意料的,江硯明確表達了自己的不情愿。
他說:“紀嘉禾,我不想去。”
出了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不管結果如何,學校一定會先選擇叫家長。
而他這么些年都是一個人清清冷冷過來的,甚至為了避免被叫家長,獨自承擔了不少委屈。
尤其是——當“舉報者”被當成弱勢群體,老師和家長都站在他那邊,有意識的護著他,站在“被舉報者”的對立面時。
這個“被舉報者”冤不冤枉暫且不提。
當偌大的辦公室里出現嚴重的兩極分化現象,對立面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護著他,也沒有人滿懷溫柔的告訴他“我相信你”……一想起初中時的某一幕,他就覺得好不值得。
哪里都不值得。
如果江市南在的話……也許會不了解事實真相,先狠狠砸他一通泄氣吧。
其他人只不過是仗著自己父母雙全,在他面前展現可憐的優越感而已。
“看?這是我的父母,你沒有吧?”
江硯抿了抿唇。
另一邊的紀嘉禾全然不知,只微微望見少年深沉的眸底洶涌澎湃,以為他覺得這樣不符合自己的學霸人設,便下意識的放軟聲線,哄他:“別讓老師等著了,我們去澄清一下就好,……你要是還不開心,我請你吃飯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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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們還是去了學校。
江硯家離學校不遠,紀嘉禾換了件少年衣柜里她能穿的衣服,陪著他一起去了老師辦公室。
坐在沙發上的人對于江硯而言不算陌生。
曲江。
在寧紀然的生日會上,他們曾有過一架之緣。
瞧見少年頎長挺拔的身形,曲江狠狠一怔。對上那人冷然敵意的視線,身子無端發怵。
——又是這幅人畜無害的樣子。
曲母以為孩子緊張,愛撫的順著曲江的背,張口就胡說:“兒子,別怕,敢于揭發是好事兒,像這種社會渣滓人間敗類,他爹媽肯定都懶得管他,遲早有人會治他的昂!”
平日里曲江鬧事,都是他姐姐出面解決。偏偏二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又極好,他媽媽對這孩子在學校的基本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只一心覺得曲江安分守己,是一個優秀的孩子。
聽見曲江的老母親開口時莫名攜帶的槍藥味,老師輕咳一聲,面色冷下來:“這位曲媽媽,請您注意言辭……”
紀嘉禾也聽見了,敏感的捕捉到了幾個字,下意識抬眼去看江硯。
但對方像是沒聽見似的,垂著眼睛,依舊挺拔淡靜的站著,周身氣場冷淡。
小姑娘悄悄的往少年的方向挪了一小步,輕輕牽住那人的衣袖,而后力道極軟的往下拽了拽。
“……”
沉默的對視。
“我注意言辭?我說的不對嗎?高老師,我一向很看重咱們江城市第一高級中學的教學質量,不然我也不會把我們家兒子送到這兒來——但是我就奇怪啊,你們怎么就教出了一個品行不正的學生出來?高三元調也敢作弊,以后能成為什么人吶?……”
老高頭疼:“您情緒……”不要激動……
這明擺著就在質疑江硯的人品和成績。
老高其實并不覺得江硯會作弊,說起來,這次元調題目比以往的難度要更高一階,況且題目都是真真正正自己出的,網上搜不到……還有,他剛才去看了一眼,在他們那個考場里,江硯的成績排名是最高的,解題思路有所不同,作弊幾率幾乎為零。
他把這兩個人叫過來,只是想弄清楚曲江為什么一口咬定江硯作弊。
曲江平常也不是個在意成績的人兒啊。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小姑娘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東西點炸了,往前站一步,明顯壓著火。再抬眼時視線清冷傲然,擲地有聲。
“我還真是覺得這事兒奇了巧了,這位大媽,還有這位小同學,你們沒去過寧城開眼界我不怪你們,但江硯有被學校選為代表的資格,就證明他壓根不屑于作弊!
“你不知道他在寧城得過多少獎,為寧城市文華浙藝大學第一附屬高中掙了多少光,你覺得這樣的人,需要靠作弊來保持成績么!?你還質疑江硯的品行?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干了多少缺德事?我還沒說你教出他這樣還不如沒有的母親,你憑什么扯人家家人啊?
“還有啊,現在都21世紀了,你都高三了,成年了,有事兒能不能光明磊落的出去干一架,都多大人了你還玩兒這種言情小說寫爛了的套路,就不能稍微成熟那么一小點嗎!……”
紀嘉禾一番話倒是有理有據,雖說有些話確實說的難聽了些……但她就是見不得江硯受委屈,只單純想讓他們了解一下什么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站在曲家母子的對立面,小姑娘微微抬著下巴。
事實證明這些年的架沒有白打,最起碼該兇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會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屑,以及天不怕地不怕的清冷孤傲。
其實,若是曲母這番話是針對她的,她還能稍微忍一忍……但針對江硯不可以。
她知道江硯。
她不舍得江硯受一丁點兒委屈。
她見不得江硯沉默著默默難過。
曲母被激,一時有些氣憤的站起來,聲音尖酸了好幾個度:“哎你這小丫頭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