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苦笑：“那個瘋女人，口口聲聲說是她媽，說教訓女兒是應該的。那姑娘不承認，說沒有這樣的媽。”
藍燁想起昨天朱砂那凌亂的頭發，那臉上紅腫的五個指印。
老張頭對于這些事，也是一言難盡。
下面這些派出所的警察，天天都是這些雞毛蒜皮打架斗毆的事。
正說著，一個小民警過來了：“張頭，有個朱廣柄，說是朱家大灣的村支書，他過來保朱淑華。”
老張頭好笑：“果真說曹操，曹操到，走，看看去。”
藍燁和老張頭，就在這邊的臨時的小會議室中，見了朱廣柄。
朱廣柄拿著大隊的證明信，向老張頭證明，確確實實，朱淑華是朱家大灣的村民，是朱砂的媽。
既然證明真的是母女關系，那朱淑華打了朱砂這事，也就只能算是家庭內部矛盾。
所謂的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家務事沒有誰能說得清。
何況，朱淑華也沒有把朱砂打死打殘，派出所自然也不能再管這事。
“既然這個朱淑華真的是朱砂的媽媽，能說說，為什么，她怎么對自己的女兒這樣一個態度？”老張頭主動遞了一只煙給朱廣柄，打聽著這事。
“這說來也話長，說來說去，也得從朱砂這孩子說起，朱淑華那一家，一直人丁單薄，都招上門女婿了，一心都想要個男娃，好不容易懷了一對龍鳳胎，哪料得，朱砂先生下來，后面的那一個，生下來就沒氣了……朱淑華不知道是聽誰說了，是朱砂命硬，克死了小的這一個，所以這些年，朱淑華對朱砂，就是這么一個態度……”朱廣柄把大致的情況講了一下。
老張頭聽著這話，也算是明白了。
他也是從基層升上來的，對于鄉下那些重男輕女的思想，是極為了解的。
以往還好一些，不管是男是女，至少生下來，還會養著，但打罵，這是必不可少的。
到后來，真正的人口計劃后，那才叫慘啊。
這丟在醫院門口、派出所門口、孤兒院門口的，那還叫好的，叫父母有良知的。
更多的……老張頭也不去細想了。
整個大的環境如此，他也無能為力。
見得藍燁似乎對于這一切還不怎么了解，老張頭也只有苦笑。
果真這京城大院里來的人，就是這樣的不接地氣，不懂國情。
其實藍燁哪有什么不接地氣。
他在家，不是一樣的挨老子的打罵？
在他這一輩人長大的，有哪一個沒挨過打罵。
他只是在想，這朱砂，居然都有膽氣跟朱淑華斷絕關系，搬到騎鞍村去住了，可以想象，這不僅僅是一般的打罵了。
這邊朱廣柄在派出所辦好了手續，按了手指，才領著朱淑華回朱家大灣。
藍燁和老張頭站在大廳，他還特意的看了朱淑華一眼。
看上去，大概四十來歲的女人，模樣兒倒是普通，從拘留室里出來，嘴里都還罵罵咧咧的，似乎很怨恨。
在看見這邊背著手儼然象領導的老張頭和藍燁，朱淑華還是有些膽怯的垂著頭，跟著朱廣柄快步離開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