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專門給宋憐搬了一個凳子好讓宋憐能夠的上桌子。
宋憐站在凳子上，握著毛筆揮筆寫下下聯“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冬過后始逢春。”
宋憐一邊寫，自然就有人在旁邊念，等宋憐寫完周圍已經是一片寂靜了。
眾人看宋憐的眼神都帶著畏懼，這孩子是人嗎？看著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怎么會對出這絕對的下聯？
“小姑娘請稍等，小的將這下聯拿去給先生看了再做評判。”小二將宋憐寫下的下聯收好，進門讓人品評。
人群寂靜，江大海和趙氏也被這寂靜的氣氛沾染的有幾分緊張。
這其中最輕松的應該是宋憐了吧！她的答案算得上是標準答案了吧！要是她的下聯都被評為不合格那就真的沒有合格的了。
不過片刻，小二從大堂內出來一臉笑意的將最頂上的八角琉璃燈取下來遞給宋憐笑道“小姑娘你的下聯對仗工整，我們先生認可了您的下聯，所以這八角琉璃燈還有這五兩銀子都是您的了。”
宋憐接過八角琉璃燈，忽然發現這燈還挺重的。
“大叔，給你！”宋憐有些驕傲的將手中的東西給了江大海，將銀子給了趙氏。
“哼！這不公平，一個稚嫩兒童就能對下這對聯，肯定是你們風味樓事先就給出了答案。”說話的還是最開始取笑他們的那個身形稍胖的藍衫讀書人。
原本眾人都在感嘆宋憐運氣好，被這么一提醒頓時恍然大悟都開始指責起風味樓。
店小二忙解釋，不過這解釋在吵嚷的人群之中自然被忽略了。
“你要如何才相信這對聯是我對上的？”宋憐倒是冷靜，直接問最開始鬧事的那個人。
“這泄露了就是泄露了，還需要我們相信什么？”
聽著周圍人的附和，宋憐轉身站到凳子上只是這那個年輕的秀才冷笑道“既然如此，若是我寫下一上連你能對上，這燈和著五兩銀子就給你如何？”
能鬧出這件事，最根本的還不是眼饞這東西罷了。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約定好的？”因為剛剛的事，這些秀才們既不相信風味樓自然也不會相信宋憐。
“那誰能對上就是誰的！”
人群頓時靜下來。
宋憐轉身抓著毛筆在紙上寫到“我俄人，騎奇馬，張長弓，單戈成戰，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寫完，宋憐將手中的紙展開讓眾人看。她就不信了，這些秀才還能對的上這上聯了。
原本喧鬧的人群看著宋憐手中的上聯頓時安靜下來，眾人低頭沉思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下聯。
最開始那個挑事看著宋憐，憋得臉色通紅。
“你這肯定是隨便寫寫，自己都對不上來吧！”
宋憐瞥了一眼說話的人，揚聲問道“是不是都對不上來？”
人群沒有一個人說話。
宋憐回身在剛剛的上聯的旁邊寫下下聯“爾人你，偽為人，裘求衣，合手即拿，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在邊。”
“如何？”
“你是個妖精！哪家孩童三歲能知曉這么多？更何況你不過是泥腿子，怎么會知道這些？”見自己討不了好，那人連忙改變了說辭。
“哼！比你聰明的就是妖精？曹沖六歲稱象；司馬光幼師為救同伴砸了水缸；孔融四歲知道讓梨，甘羅十二歲官拜上卿。那在你看來這些人都是妖精？”
“你這是強詞奪理！”那人被堵的啞口無言，氣的指著宋憐叫道。
“你才是大放厥詞！讀書是為了明理，若是都和你一般拿來掙個輸贏你讀書做什么？去跟著媒婆學豈不是更能練得一身更好的嘴上功夫。嫉賢妒能，讀書人若都是你這般我大燕還有什么未來。”宋憐指著那人義正言辭。
“你……你！”那人指著宋憐哆嗦了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僵持了半晌忽然捂著臉大哭到“我一個秀才竟然被一個稚童比作三姑六婆，我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那你去死啊！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是個女人嗎？爭論不過就去死，你這和懦夫有什么區別！若你今日真因為這是尋了短見，我倒是要好好傳揚傳揚，看看最終人們口中所評論的是你不甘受辱還是你就是懦夫！”
不過是個四歲的孩童，那周身的氣勢生生把這群讀書人鎮住了。
“大叔，我們走！”宋憐從凳子上下來，拉著虎子帶著一臉尷尬的江大海和趙氏離開。
此時倒是沒有人再攔著宋憐，誰能想到這個四歲的孩子說出的話這么傷人，此時誰還敢觸霉頭。
那還在原地大哭的人見周圍沒人搭理他，當事人宋憐一家人也早就離開頓時更覺得面子掛不住，紅著一張臉捂著臉走了，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誒！剛剛那個小姑娘是誰？”
等事情都平息了，眾人才想起來剛剛他們竟然沒有問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誰？
“哎！散了吧！這世上神童不少，誰能聰明一輩子。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說不定這小姑娘也就今天開了竅。”
圍在風味樓門口的讀書人不過討論了幾句，就繼續三三兩兩猜燈謎對對聯。
只是今晚出現的兩副絕對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怕是這一生都忘不了了。
江大海看著手中的燈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和宋憐說今天的事。
趙氏和江大海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大叔，嬸娘怎么了？”宋憐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一看嬸娘和大叔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兩應該是有話說。
“憐姐兒，以后不可以和秀才老爺們這個沒大沒小了！他們可都是有功名的人！這是大不敬啊！會被打板子的。”
宋憐皺眉，從科舉開科以來，讀書人的地位的確是比一般貧民要高一些，但是也沒有這個崇高吧！平明百姓頂撞秀才是大不敬？這一點是不是有點過分解讀了？
“我知道了！我今日也只是就事說事罷了！沒道理旁人都欺負到頭上了還忍著的道理。”
宋憐也沒有反對，莊稼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能讓他們安心也無所謂。
“妹妹，你今天真棒！”虎子卻湊過來小聲的夸贊道。
宋憐笑笑沒有說話。
虎子和宋憐走在一起，越是明白讀書人中的齟齬，虎子就越是想要出人頭地。